路旁时卖故侯瓜，门前学种先生柳。

苍茫古木连穷巷，寥落寒山对虚牖。

誓令疏勒出飞泉，不似颍川空使酒。

贺兰山下阵如云，羽檄交驰日夕闻。

节使三河募年少，诏书五道出将军4。

试拂铁衣如雪色，聊持宝剑动星文。

愿得燕弓射大将，耻令越甲鸣吾君。

莫嫌旧日云中守5，犹堪一战立功勋。

所“步行”句：汉名将李广，为匈奴骑兵所擒，广当时已受伤，押送途中见一胡儿骑良马经过，便一跃而上，将胡儿推在地下，疾驰而归。也 “肯数”句：岂可只算黄须儿才是英雄。邺下黄须儿，指曹操第二子曹彰，须黄色，性刚猛，曾亲征乌桓，颇为曹操看重，曾持其须曰：“黄须儿竟大奇也。”3 飞箭无全目：李善注引《帝王世纪》：“羿与吴贺北游，吴贺使羿射雀，羿问要死的还是要活的，贺要羿射其左目。羿引弓射之，却误中右目。羿仰首而愧，终身不忘。”此指箭法精熟，箭发则鸟雀双目不全。4 “诏书”句：典出《汉书·常惠传》：“汉大发十五万骑，五将分道出。”指皇帝诏令众将军分道出兵。5 “莫嫌”句：据《汉书·冯唐传》记载，汉文帝时名将魏尚任云中太守时，深得军心，匈奴远避，后因小事获罪，被削去爵禄，逮捕问罪。冯唐挺身而出，责文帝“虽得廉颇、李牧，弗能用也”。文帝纳其谏，令冯唐赦免魏尚，官复原职。

十五到二十岁时，我青春年少，即便是徒步，也能夺取胡人的战马。我还曾经射杀山中的白额虎，难道只有邺下的黄须儿才算英雄吗？一身戎马倥偬，身经百战驰骋疆场三千里，曾凭利剑一柄，抵挡了敌军百万雄师。我汉军声势迅猛如惊雷霹雳，虏骑互相践踏是怕踩上我军布下的铁蒺藜。卫青百战百胜是由于天神相助，李广将军未能封侯却是由于命运不济。

我自从被摒弃不用便开始日渐苍老衰朽，光阴荏苒，岁月蹉跎，转眼白头。当年可以像后羿飞箭射中鸟雀的眼睛，如今久不操弓的左肘生了瘤，已经变得僵硬，不再灵活有力。只好与东陵侯一样流落为民，路旁卖瓜，也只好学陶渊明在门前种上绿杨垂柳，自我麻木，无所事事。古树苍茫一直延伸到我居住的深巷，冷寂的窗牖空对着寥落寒山。但我壮心不已，发誓要学耿恭在疏勒祈井得泉，绝不学颍川借酒使性，牢骚满腹。

如今边关烽火又起，贺兰山下将士们列阵如云，告急的军书日夜频传。持节的使臣去三河地区招募兵丁，诏书命令大将军分五路出兵。我这个老将也要冲锋陷阵，把铁甲擦得如白雪般光亮，再度拿起旧日的宝剑—剑上的七星纹闪闪发亮。但愿得到燕地的好弓，再将敌将射杀，绝不让敌人甲兵惊动国君，那是我等大丈夫的耻辱。莫嫌我老了，就如同当年的云中老将，我还能横刀跨马，为国立功。

烈士暮年，壮心不已，可敬，可叹。但本诗用典太多，犹有不切意者，晦涩难解，不足取也。